坐在办公桌前的白钰从电子大屏收回目光扫了眼众人,发现分管医疗卫生的楼遥来了、挂钩大吉区的梅芳容来了,市长助理兼秘书长郭守声来了,却少了两位:
一是分管应急管理的周沐,一是分管教育的云歌吟。
当下不悦道:“守声了解一下没到位的市领导什么原因?俞书计要求连夜彻查,明早要出结果的!”
郭守声就猜到这种倒霉事要问到自己头上,赔笑道:“我已问过,云市长手机没打通后来回了短信说身体不舒服;周市长……”
他恰到好处地打住,办公室里响起轻微的揶喻笑声,是啊,之前才砍断屠川发小鸡鸡的她,面对左擎小鸡鸡被咬断异曲同工之妙,真是情何以堪。
不来也罢。
“女同志就是事多!
白钰不满地嘟哝道,算是掩过两位女领导没到场之过——作为市长当众查点过,也有明确的解释,这样对俞晨杰有所交待,也让在场领导们心理平衡,转而道,“女老师什么身份,跟左擎多久了,今晚一起去哪儿?”
市教育局长道:“向白市长汇报,她叫单莹莹,市七中附小音乐老师,今年29岁,已婚,爱人在海洋勘探系统常年出海;她兼校辅导员、团委宣传干事和工会宣传员,是后备培养对象拟年底提拔副科级;市局暂时没掌握她与左区长交往情况,附小老师倒提供两个细节,一是她与左区长住同一小区,有可能早就认识;二是左区长对单莹莹的后备培养比较关心,去年专门向校领导打过招呼,因此辅导员、宣传干事等都是年初压的担子加强锻炼。”
“邻居关系,那么同乘一辆车有合理解释啊,”白钰道,“搭区长的顺风车嘛,至于命根子断了也未必咬断的,除非找到牙齿印。”
众人皆不落痕迹地朝梅芳容笑,不怀好意地联想到她的嘴皮子。
梅芳容倒很从容,道:“白市长破案恐怕不在行,这种情况不是应该检测单莹莹牙缝dna吗?”
“哈哈哈哈……”
众人笑成一团,索清竖起大拇指道:“梅市长很专业!”
气氛十分欢乐。
面对梅芳容的荤素全能,白钰只能甘拜下风,道:“这个……他俩到底去哪儿?家里不安全跑出去开房?那也不至于在高架上就……急什么嘛!”
索清道:“据了解可能去大吉区待拆迁城中村,单莹莹父母的老房子在里面,涉及到违建、与邻居纠纷、装修认定等等问题,单莹莹央求左区长去现场了解情况也说不定。”
又是城中村拆迁!
白钰抬眼看梅芳容,她似早有准备款款道:“我已调查了确有其事,首先单家老宅当初批建的是三层,实际盖了五层,之后陆续加到七层,承重墙不堪重负都有裂缝,此次测量补偿单家非要按七层计算;其次单家东墙边原先有个两米宽的巷子,加盖楼层时趁夜里向东挪了三十公分,导致邻居家汽车开不进来,停在外面又属于违停要被罚款,纠纷持续了好几年;三是单家是典型的简装风格,却争吵不休地要认定为豪装,一直闹到区正府……”
“单莹莹请区长亲自到场,很好的解决之策,可惜功亏一篑,”白钰道,“今晚堵在急诊大厅的各方诉求是什么?”
楼遥道:“单家认为自家闺女年轻无知被左区长诱骗,污了清白,因此讨要说法,不过归根究底还想在城中村老宅子测算方面得到补偿;单莹莹老公还在出海,其亲戚情绪激动要找左区长算账,当然也提到单家暗中支持她出轨甘当领导小蜜;左区长家属要求纪委严查,顺便把多年来夫妻不和的事儿都端出来,连同省纪委在内一大帮人现场录音录像……”
“目前关键问题在哪里?”白钰问道。
楼遥道:“关键在于,通过单莹莹这件事外界质疑城中村拆迁有猫腻,说是只要陪领导睡觉就能在拆迁补偿方面多赚一大笔钱!”
索清补充道:“急诊大厅外围很多直播、网红添油加醋,造谣区长能拍板一幢楼;街道办主任拍板一个院子;居委会主任拍板平房;村委会主任负责田地……不少已签约业主纷纷打电话投诉补偿不公,强烈要求对部分明显补偿超标的进行复测,白市长。”
“复测?”白钰语气大有玩味地说。
郭守声道:“先前我跟梅市长商量过,当前形势下全面复测肯定不可能,为了平息群众质疑、顺利推进签约搬迁,可以邀请业主代表并在公证下随机抽测,上下误差百分之五也能说得过去。”
“误差百分之五?”
白钰冷笑道,“意味着一百万相差十万块,老百姓不跟你守声拚命啊!同志们,多年来高考、中考为什么原则上不允许查试卷?挑毛病很容易的,客观题正确答案是a你选b这个没问题,可主观题为什么扣五分而不是四分、三分、二分?复测也是,哪怕误差十块钱都是错,所以绝对不能复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