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问个问题可以吗?”面对黑乎乎枪口,白钰试图拖延时间。
黑衣人丝毫不搭理,干燥的手指坚定有力地扣下扳机——就在瞬间,一个足球大小黑不溜秋的东西从头顶树梢间落下,黑衣人急步挫开也吓了一大跳:
竟是个硕大无比的黑蜘蛛!
黑衣人立即调转枪口冲它连开三枪,黑蜘蛛靠着数不清的爪子移动极快,飞快地闪避之后直往他身上飞扑。黑衣人边往后退边连续开枪,黑蜘蛛虽中数弹但抗打击力超强,仅在半空被阻滞片刻落下后继续张牙舞爪向前冲。
黑衣人到离白钰只有两三步时也被那个石头棱角绊了下踉跄倒地,黑蜘蛛再度凭空跃起飞抓而下——
一切发生得太快以至于黑衣人空有一身本事和暗藏若干武器都派不上用场,绝望之下打光所有子弹都无济于事,眼看毒爪就要触及他的脸!
陡地一根树枝横腰在黑蜘蛛腹部托了一下,它收势不住堪堪从黑衣人身上飞掠而过。原来躺倒在地的白钰奋力折了段树枝,关键时刻施以援手。
黑衣人绝处逢生一个鲤鱼打挺跃起,重新换了两把枪对准黑蜘蛛火力全开!
毒蜘蛛两次攻击失败失了锐气,不停地转来转去似想择路而逃,但黑衣人恼怒之下死死照着它一刻不停地开枪,几十颗子弹将它打了个稀巴烂。
山坡下归于平静。
黑衣人双手持枪缓缓转向白钰,此时白钰虽已好了很多但依然行动困顿,自忖根本来不及逃出子弹射程,索性坐在原地一动不动。
“你救了我,为什么?”黑衣人嗡声嗡气道,听得出在刻意掩饰真实嗓音。
白钰耸耸肩,道:“我没法救自己但可以救别人,生活就是如此残酷。”
黑衣人声音冷酷生硬:“我是职业杀手,你救了我,我还要杀你!”
“没关系,我们都在做自己应该做的事。”白钰道。
黑衣人突然沉默。
白钰知他在犹豫,心里怦怦乱跳,不知自己拿生命进行的赌博能否成功——刚才瞬间他算计过得失,黑蜘蛛是岭南地区有名的大块头剧毒蜘蛛,凶悍残忍行动快捷,被它咬中后半小时之内必毙,连蟒蛇都惧它三分。倘若听任黑衣人死于黑蜘蛛爪下,自己活命的概率极小,因为黑蜘蛛最喜猎杀移动目标,这是其本能而与是否饱饿无关;倘若救黑衣人呢……
白钰赌的是人性总应该高于兽.性,黑蜘蛛不会懂得怜悯与报恩,人呢?
足足隔了半分钟。
黑衣人突然扔掉手里的两把枪,道:“我没子弹了,暂时杀不了你;我要歇会儿再追。”
说罢真的往草丛里一坐。
白钰呆了呆,挣扎着爬起来拱拱手道:“谢谢。”
黑衣人摇摇头:“不必谢,你我两不相欠,再度遭遇还是生死相搏。”
“我明白,后会……但愿无期!”
白钰看了看方向,一瘸一拐往坡上走。
黑衣人在身后淡淡道:“如果我就不会上去……上面的人没被毒蜘蛛咬过。”
“都是你手下?”白钰问道。
黑衣人道:“我是我,他们是他们,两个都想要你命的团队配合作战……我就知道这些。”
“谢谢!”
白钰又说了一遍,调转方向往坡下,跌跌撞撞大约走了五六分钟确信出了黑衣人视线后在一棵大榕树背后停住,深呼吸会儿,又露出坚毅锐利的眼神。
刚才的虚弱有大半是装出来的,虽然腰际间仍疼痛难忍,外伤毕竟是外伤缓过劲来就好。
往坡上走也是故意为之,目的在试探黑衣人是否真心放过自己,因为通榆两次暗杀证明他习惯孤军作战,今天阵仗明显太大,凭他外地人的杀手根本不可能组织协商到位。
除非有湎泷当地人参与!
从出行时间到线路、每辆车所坐人员,以及把握的时机等等,无不对白钰此次视察了如指掌,几乎可以肯定,市委办内部出了奸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