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钰停顿十秒钟,这十秒钟储拓和庄骥东成为无足轻重的角色,整个重心都到了他身上。
“还有两条路,”白钰道,“一是化解180亿城投债券兑付危机时庄市长主持采取的方法,即各位有限参股取得项目部分经营权,这里我强调不是债转股,而是社会资金参与国有资产商业运作;二是以三个月为限,在座各位负责的城建项目工程进度超过一半,那么可免于公益转商用,垫资部分甸宝全部认账且按5.5%利率偿付利息。两条路,大家别急于表态,根据自身实际和对甸西经济前景的判断谨慎选择,三天内向纪宏伟纪秘书长反馈,以后由他具体负责这一块的联络和协调工作。”
顺手一枪刺得纪宏伟心头颤了颤,却不便当众反抗。储拓虽是***书计,也不好明目张胆干预正府内部分工。
庄骥东紧接着道:“这场正企座谈会或者叫协商会参会各方都明确表达了各自观点,并取得广泛共识,会谈气氛融洽,效果令人满意。如果没有异议那就开到这儿?储书计还有什么指示?”
会议就是储拓挑起的意在对庄、白公开发难,既然被压下去了也没什么好讲,储拓佯装沉思,然后道:
“如庄市长所言,今天大家坐下来坦诚布公交流的方式很好,至少打破相互之间的误解和隔阂。后期我还坚持一个要求,也是刚才庄市长、白市长强调的,工程不能停工,宁可边干边谈哪怕边干边吵,散会!”
五分钟后,纪宏伟象以前在***办一样陪同储拓回到办公室,相对而坐,储拓仰头叹了口气,道:
“看样子让你跳火坑里去了,宏伟?”
纪宏伟恭敬地说:“正处到副厅这一步非常困难,我还得感谢储书计的大力提携呢。”
“初步摸到什么情况?”
别看储拓问得漫无边际,作为曾在他身边工作过的纪宏伟一听便知,略加沉吟道:
“总体五个字‘敢怒不敢言’,实在因为他俩把殷秘书长搞下去这招太狠了,个个都提着小心;荀礼源没能提拔但情绪不错,因为庄市长有重用的意思;岑波则是枯木逢春,正府办都私下说胡汉三回来了……他俩对现有这班人马都不太信任,白市长秘书来自住建局,庄市长好像对秘书组几位都不满意。”
储拓捋捋头发,慢腾腾道:“白市长对甸宝那俩姑娘挺维护的,一直不肯配备班子,怎么回事?”
纪宏伟深知领导就是领导,问的问题绝非字面意思,打开手机里的备忘录,道:
“他俩入住迎宾馆以来,庄市长早晨跑了两次,一次遇到浦滢滢一起跑,一次没遇到;白市长跑了一次,也跟浦滢滢一起跑。之后他俩都没再晨跑,有点奇怪……”
储拓深沉地说:“不奇怪,他俩虽然年轻但处处谨慎,就防止外人说闲话。”
“噢,是这样啊——”
纪宏伟其实早想到这一层,却装作恍然大悟的样子,接着说,“工作方面接触情况,浦滢滢单独到他俩办公室汇报工作共有11次;和穆安妮一起汇报工作6次。白市长晚上在岑波、柴君陪同下去了趟甸宝;庄市长没去过……”
“但庄市长视察地铁建设工地时浦滢滢全程陪同,两人还单独钻进隧洞将近十分钟,有这事儿?”
储拓问道。
纪宏伟暗暗心惊***书计的情报源,道:“这个情况我不了解……以后我会**得更细致更全面。”
“还有个情况以后多留意,”储拓半眯着眼说,“白市长家属过来探亲,他母亲一天之内逛了14家古玩店,参观3家工艺品作坊。白市长是不是对古玩方面有特殊兴趣?”
纪宏伟心想就算有也不稀奇,打听这个干嘛?却应道:“好的好的,有机会我侧面试探一下。”
储拓还想说什么,却见甸峰***尤其在门口闪了一下,随即招手道:“进来,正想跟你谈谈。”
“储书计,我先走了。”纪宏伟知趣地告辞。
等尤其坐下,储拓道:“常委会讨论研究秘书长人选的事你都听说了吧?不要紧,你还年轻,后面机会有的是,不必在意暂时得失。老实说眼下那个位置不好坐,这不才大半天工夫宏伟跑过来吐苦水了,还不如扎根基层夯实基础。”
尤其赔笑道:“一切听储书计安排,储书计怎么安排我怎么做!储书计,我今天来倒不是为秘书长的事,而是……储书计知道吗,几天来庄市长、白市长先后都去过刘家岭隧道工地,都召集工程监理、承建方、施工方、设计方、技术方等开会座谈!”
连大清早跟谁跑步都知道,储拓怎么可能没听说?
刘家岭隧道工程总投资41.7亿元,在47个城建项目中投资额位居前十;工程进度已达百分之九十以上,无资金不足之忧,目前正日夜赶**争年底前建成通车。
这样中规中矩的城建项目,为何吸引庄、白在繁忙的适应期里不约而同光顾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