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军攻城!”
“给我杀!”
自南向北连山而建的寒山关城头箭雨飞舞、投石满天,两军的火把将黑夜照得如同白昼,犹如两条火龙在天地间纠缠争斗。
因为战况紧急,乾军的攻城云车一时半会拉不出来,大批步卒只能依靠寻常的竹梯依附攀城,数不清的箭矢、投石往下砸,鲜血飞溅,满城充斥着杀戮之景。
韩朔面色铁青地在前方指挥战斗,一道道军令不断从其口中下达,在尽可能寻找薄弱处进攻。
攻城器械不行、有所防备的羌兵又增加了守城兵力,攻城进度大大受阻。
徐松、石敢两营步卒还好,全军上下能奋力攀城,但定州、并州的士卒头一次参加如此激烈的攻城战,第一波攻城就死了上百人,墙角下堆积的死尸令很多人畏畏缩缩不敢上前。
一众将军急得团团转,他们很清楚城内正在血战,晚一刻破城就得多死很多人,可大型攻城车运抵城外还需要很久,总不能白白呆坐着吧?
“城外的乾军,你们看看这是谁!”
城头上陡然传出一声狞笑,近百具尸体被绳索吊在墙边,鲜血淋漓的死尸在风中晃啊晃,遍体鳞伤,十分凄惨。
战场为之一静,阙州军卒的表情瞬间僵硬,双眼冒火。
没错,这是柳青还有一百悍卒的尸体。
全部战死!
阿史那铁勒站在城头上喝道:
“看到了吗,这就是冒犯我大羌兵威的下场!有种的你们就来攻城,今夜的城墙脚下就是你们的墓地!”
“嗖!”
只见他弯弓搭箭,又是一箭射中柳青的胸口,溅起一团血花。
“哈哈哈!”
寂静的墙头传来一片狰狞而又讥讽的笑声,羌兵是在嘲笑、是在挑衅,更是想要用这种方式摧垮乾军的斗志。
确实,如此凄惨的场面让定州、并州的军阵出现了骚动,很多人心生退意,在他们看来想用一晚上攻破固若金汤的寒山关是不可能的事。
但中间的阙州军则不然,人人暴怒,羌兵这些杂碎竟然连死人都不愿意放过,这是对军卒莫大的侮辱!
“驾!”
“哒哒哒!”
清脆的马蹄声骤然回响,洛羽身披玄甲、策马持缰游弋阵前,一面硕大的“洛”字帅旗在夜空中猎猎招展。
除了帅旗,身后的岳伍还举着一面军旗,上面绣着“先登”二字,陌生的旗号令不少人目光疑惑。
洛羽环视全场,冷冷的问了一句:
“这是哪儿!”
全场鸦雀无声,这是哪儿?好突然的问题,怎么回答?
寒山关?战场?
“回答我,这是哪儿!”
韩朔率先怒喝:
“陇西!”
“说得好!这里是陇西!不是阙州、定州、并州,而是陇西!
陇西三州本就是一体!是生我们养我们的家园!”
洛羽抬起马鞭指向茫茫军阵:
“你们是谁!”
又是韩朔率先怒吼:
“陇西边军!”
“声音太小了,听不见!”
中央军阵的阙州军卒不约而同地喊道:
“陇西边军!”
“听不见!”
“陇西边军!”
阙州军卒的吼声一阵高过一阵,响彻云霄。
另外两州的兵都怔怔然,不知道为什么,听到陇西边军四个字的时候心中有一股躁动,似乎浑身发烫,有一股热血在翻滚。
“这里是陇西,而你们是陇西边军!”
洛羽策马扬鞭:
“军人,当为家国天下之坚盾、百姓安康之屏障!边防失守,是边军的耻辱!
你们甘心看着家园毁于战火、同袍死于敌手吗!”
“不甘心!”
“那你们敢不敢一战,攻破寒山关!”
“杀,杀,杀!”
“坚城在前,家人在后!”
洛羽终于弃鞭拔刀,指向身后的先登军旗:
“都说寒山关有天险,固若金汤,羌兵仗势欺人,完全没把我们放在眼里,但我不信区区一堆破石头能挡住我陇西边军的步伐!
今日谁愿为我大军先登城头,踏破城墙,屠尽羌贼!”
“阙州第六营,愿为大军前锋,先登城头!”
徐松重重地迈前一步,神情无比坚定:
“校尉徐松愿立军令状,不破城墙,提头来见!”
“轰!”
全营两千余步卒迈前一步,齐声怒喝:
“愿为大军先登!”
“准!”
洛羽沉声喝道:
“阙州第六营,勇敢无畏,全军死战,战前赐名先登!
此战先登城头者,赏银百两,战死之卒加倍抚恤,家人由官府赡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