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大人。”
司马辉勉强挤出一丝笑容,拱手道:“老夫……老夫有个问题想请教。”
李墨阳眼中闪过一丝诧异,随即笑道:“先生但说无妨。”
能让大儒请教问题,那也是一件面子上有关之事!
“这个……”
司马辉老脸微红,声音越来越低:“月亮为何有时圆有时缺?”
“啊?”
李墨阳的表情瞬间凝固。
他盯着司马辉看了半晌,突然哈哈大笑:“先生莫不是在说笑?这等蒙童皆知的问题!”
司马辉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硬着头皮道:“还请李大人赐教。”
李墨阳的笑声戛然而止。
他仔细端详着司马辉的神色,渐渐意识到对方是认真的。
“这个……”
李墨阳搓了搓手,额头开始冒汗:“下官虽掌管历法,但这等天地至理……”
接下来的半个时辰里,司马辉眼睁睁看着这位钦天监主事从最初的自信满满,到后来的支支吾吾,最后竟也陷入了与他同样的困惑。
离开钦天监时,司马辉的脚步比来时更加沉重。
这李墨阳根本就不懂,一开始还在他面前装!
还想嘲笑老夫,你不也同样被难住了,还说要去翻阅钦天监的典籍!
从钦天监出来,他抱着最后一丝希望,又去了户部衙门。
户部主司王岩的反应更加有趣。
听到“鸡兔同笼”的问题时,这位精于算计的户部官员先是自信地拿起算盘,噼里啪啦打了一阵。
随后动作越来越慢,最后竟把算盘一推,苦笑道:
“这……这题有古怪……”
算了足足半个时辰,非但没有算明白,反而将他给算糊涂了。
夜色已深,驿馆内灯火通明。
裴琰智和崔高轩各自占据书房一角,身边堆满了翻开的典籍。
裴琰智面前摊开的是《周髀算经》,崔高轩则在研读《淮南子·天文训》,两人眼底都布满了血丝。
当司马辉拖着疲惫的身躯回来时,二人立即丢下手中书卷,急切地迎了上去。
“如何?”裴琰智声音嘶哑。
司马辉摇摇头,颓然坐在椅子上:“钦天监和户部的官员也答不上来。”
“什么?”崔高轩失声叫道:“这怎么可能?”
司马辉苦笑着将今日见闻一一道来。
当说到户部主司最后那副见了鬼似的表情时,连裴琰智都忍不住倒吸一口凉气。
“现在怎么办?”
崔高轩急得在屋内来回踱步:“明日那两个小祖宗再来……”
三人面面相觑,都从对方眼中看到了深深的恐惧。
窗外,风雪更急了。
一片雪花被风吹进窗缝,落在案几上那本翻开的《论语》上,正好盖住了“知之为知之”那一行字。
三位大儒,彻底被难住,反而忘记了他们来此的真正目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