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事出有因, 不能无缘无故的举报吧？]

“只要你好好配合，把柄是最好找的。”

启无明知道鬼脸心动了, 沉邃也基本拿捏住了深浅。

[观众评审们在不需要对舞台进行评价的时候会在周围自由活动, 你的经纪人可以从那里接触他们。]

鬼怪一直有一种特质，一旦认定了什么东西，就会一根筋的往这上面走。

才答应启无明的提议，这边就连怎么接触他们的方法都想好了。

‘你自己出去可以吗？’启无明在心中问了问沉邃, 得到了肯定的答复。

甚至都不需要启无明帮他开门, 就从窗户直接跳了下去。

启无明：“……”

鬼脸：“……”

[这是5楼, 没问题吧？]

副本的楼层要比正常的楼层还要跟高一些, 沉邃的动作的确也是出乎鬼脸的意料

启无明要是觉得区区五楼难不倒沉邃，在死亡游乐园的时候, 过山车和摩天轮都要比这个楼层更高。

只是，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在沉邃飞出去的瞬间，他的感知中似乎出现了一堆触手？

大概是——错觉吧？

不过心里的这些想法就没必要跟鬼脸说了，难得有了点空闲，启无明仔细思考起梦想世界带给他的诸多疑问。

其中最关键的，也是在新人空间中他一直都没有去细想的，那就是这些小触手和沉邃为什么会被他吸引呢？

这个世界上没有无缘无故的跟随, 可能是有什么事情在他不知道的时候发生了。

另一边。

沉邃从窗口上跳下来的时候，就变成了触手的形状, 可这种状态实在是有些奇怪，在半空的时候回想了一下自己身体的模样，直接化作一道利刃, 朝着

沉邃仿佛找到了自己身体还在时的感觉, 哪怕并没有确切的记忆。

只不过享受了一会儿以后, 沉邃还是变成了人的形状，而他的位置刚刚好就到了鬼脸们聚集的地方。

沉邃找了找，最后选择了一只和其他鬼脸相距最远，表情最忧郁的鬼脸。

慢慢靠近以后，悠悠的发了信号。

‘你好。’

嗯？是谁？

鬼脸瞬间睁大了眼睛，四处瞭望，却没有发现任何的东西，而脑海里的这道声音还在不断的回响。

‘不需要看了，我的种族和你不一样，你是看不到我的。’

[经纪人！]

鬼脸吆喝了一句，但是周围本来就嘈杂，他的声音瞬间就淹没在了环境之中，沉邃倒是挺有耐心，一点点引导着鬼脸和他沟通交流。

‘你不需要直接说出来，直接在心中想就可以跟我对话了。’

[你不是经纪人。]

那只鬼脸笃定道，却不由的按照沉邃说的方式进行沟通。

沉邃有些好奇，不管是做出判断之前还是之后，他的表情一直都是非常笃定，对自己的判断无比确信。

‘我就是经纪人，经纪人本来就可以读取你脑中所想，如果你是因为我说的这种沟通方式而觉得我的身份有异，大可以放下心。’

[不，你不是。]

[经纪人从来都没有读取别人记忆的能力，这个能力是他这个身份才能使用的道具赋予的，因此，经纪人也不可能通过意识和别人沟通]

‘可你现在也算不得人，我能用这种方式和你沟通，也是合理的吧？’

鬼脸被沉邃的诡辩震惊了，他从来没想到一件事，还可以用这种方式解释。

然而也正是沉邃的提醒，提醒他现在已经不算是个人，这只鬼脸愈发沉默了。

‘你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开心，不如聊一聊？’

鬼脸信不信他是经纪人这一点其实无所谓，然而他的反应却是出乎了沉邃的意料，他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就是所谓自由的鬼脸们的不同，可是显而易见，底下的这些鬼脸思维方式就不一样。

[……]鬼脸用沉默拒绝了沉邃的提议。

又等了一会儿，沉邃这才放弃他最开始挑选出来的，转而到了另一只鬼脸上。

然而刚刚靠近，沉邃甚至都没有打招呼，就读取到了鬼脸的思维。

[嘿嘿，嘿嘿嘿，真好玩，嘿嘿]

[嘿嘿，嘿嘿]

无独有偶，附近的几只鬼脸皆是如此。

沉邃脸上露出了玩味的表情，没想到他到

兜兜转转了一圈，沉邃再一次回到了那只忧郁鬼脸的前面。

‘看你的表情有些忧郁，叫你忧郁好了。’沉邃自说自话的不断用意识刺激着这只鬼脸，说了好久，忧郁鬼脸突然开口说道，[我叫林一，不叫忧郁。]

‘林一？’

沉邃差点都没反应过来，可回过神来以后又觉得这个名字特别熟悉，再看看这张鬼脸的脸，沉邃突然从脑海中翻找出了答案。

‘真巧，我也认识一个叫林一的人，只不过更多的时候我们不叫他林一，而是叫他的自称——经纪人01’

沉邃说话仔细观察着林一的表情，却没有他意料中的惊讶，或者是其他什么样的神情，自始至终都非常的平淡，仿佛沉邃说的事情和他无关。

再一次恢复到了刚才忧郁的模样，我说那句话只是为了纠正沉邃自己的名字到底是什么。

这种情况最难处理，要是启无明在这里的话，一定能够想出一个行之有效的办法，可现在偏偏只有自己。

世界上同名同姓的人有很多，甚至在梦想世界之中就能找到一大把，但沉邃直觉这并不是一个巧合，无数的巧合堆叠起来那就是必然。

来的时候沉邃特地在冰凉小触手的身上揪下了一块，冰凉小触手原本是不乐意的，奈何沉邃直接用帮助启无明这个借口进行威逼利诱，好不容易才揪下了一小块。

能力不足以屏蔽整个直播，但却可以身处的环境中隔绝出一个私密的空间。

小触手本身就带一点致幻的功能，当祂的能力范围笼罩了整张鬼脸的时候，林一终于有了反应。

[你想要做什么？无论你是不是经纪人，和我都没有关系。]

‘但是我想和你聊一聊，你就必须跟我聊。’

沉邃更是霸道的性子，在月泉村的时候他都可以随便威胁其他的玩家，更不要说现在面对的只是一张残缺不全的鬼脸。

此刻沉邃在启无明面前的乖巧尽数收敛，却而代之的是不容置喙的霸道。

‘我想要跟你聊，那你就必须跟我聊，不然的话，我有的是办法让你待在这里哪也去不了。’

林一：……

林一只是忧郁，又不是蠢，沉邃都已经这么危险了，他也别无他法。

[你想要聊什么？关于这个副本后面的关卡我什么都不知道，每一个副本都会有不同的任务设置，除了最开始的找房间任务是相同的，剩下的要看导演组现场的指示]

‘最开始我的确是对这个问题感兴趣，但是我现在对你更感兴趣。’

沉邃笑了笑，‘你的那些同伴几乎都没有了自己的意识，只有你是不一样的，甚至你还记得自己的名字。’

[名……名字]

林一眼中露出些许的迷茫，就是在这么短的时间里好像都忘记了自己刚才说的话，然而只是一瞬的功夫，林一眼中就恢复了清明。

[对，名字，我是有名字的。]

‘任何事物都应该有自己的名字，哪怕你是鬼怪，成为鬼怪之前，你也应该有自己的名字。’

沉邃在一旁对林一对话给予肯定，‘但是为什么你好像是不记得呢？’

随着小触手的碎片隔绝时间越长，林一的眼神越来越清明，在沉邃问完这个问题许久之后，林一才慢慢的回答道。

[应该说在这个地方待久了，都会逐渐忘记自己的姓名，我刚才努力回忆了好久，可除了我自己的名字以外，我什么都记不起来了。]

说着林一的鬼脸上露出了一个哭的表情，虽然是哭的样子，但是却没有一滴泪落下。

起来滑稽极了。

但沉邃却感受到了他的悲伤。

顿了顿，然后说道，‘其实并不只是待在这个地方，才会没有关于自己的一切记忆，我刚才似乎已经说过很巧这两个字了，但现在我却不得不再说一遍，很巧的是，我除了自己的姓名，也不记得自己身上发生过的事情。’

[可你明明是自由的，为什么也不记得了呢？]

‘你不是一样也是自由的吗？等这个副本结束以后，你也可以回到梦想世界当中。’

沉邃在聊天的时候还不忘试探一下，果不其然林一每次露出了迷茫的表情，这一次沉默的时间更久。

久到沉邃在想要不要继续说点什么刺激一下的时候，林一才说道，[不是能出去的，只有我们的躯壳，我已经很久没有出过这个副本了]

嗯？

探听出这种场外信息还真的是意外之喜，这一次没有等他追问，林一就将自己知道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其实确切的来说，我也不知道其他的鬼脸是不是像我这样，可是每一次副本结束，我们可以出去的时候，我的思维意识好像都留在这个副本当中。

一直等到下一次副本开启，我的身体找到了我的灵魂，我能感受到身体的欢愉，仿佛他在梦想世界中度过了一段很愉快的时光，但对于我来说就是一段记忆的空白。]

[我也不知道到现在为止我经历了多少个副本，久到连我自己的名字叫什么都要忘记了。]

‘事情竟然是这样吗！’

沉邃一开始还觉得这叙述中有点东西，只听着听着，就有点不对味儿了。

[其实我刚才的沉默不是不想说，只是不知道该说什么，如果不是你的到来，我甚至都已经完全忘记了我自己身上的一切]

‘但你却还记得经纪人的能力，你不觉得这一点很奇怪吗？’

沉邃突然一改之前的好奇与同情，声音中甚至还带了点玩味。

林一：……

‘你现在是不是有些好奇，为什么我还记得这件事，并且抓着这一点不放？’

林一：……

‘那我就当你默认了，我承认刚才在听到你没有任何记忆的时候的确是产生了一些共鸣，但是你的故事发展到后面就有些俗套了。’

‘我可不可以认为这就是你的能力，提取你遇到的人的经历？应该不是记忆，倘若是记忆的话，你现在就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

[很好奇你为什么能感觉到这一点，明明我只是借用了你的一个小小的设定]

林一好奇极了，因为眼前的这个人来的突然，而且还是在他的能见范围之内，所以套用经历的时候只是用了一点，其他的都是他半真半假说得自己的感受。

可就是这样，眼前的这个透明的人竟然还发现了端倪。

‘想听真话还是假话？’

[真。]

‘故事很好，但是你后面表现的太弱智了，在我的有限经历中，鬼怪露出这么柔弱的神情时，就是鬼怪骗人的时候。

要知道就连楼上的那群缚地灵处在绝对的劣势的情况下，说话都一股中二的味道，你演的实在是太过了。’

演的过了？

林一没想到自己刻意拿捏的情绪，竟然会因为这一点小小的问题而被识破。

眼前的这个东西也是非常奇怪，闲着没事儿观察鬼怪的语气神情做什么？

他就不能是一只理智的鬼吗！

然而还不等林一将这些控诉说出来，直觉一种恐怖的力量从他看不见的地方迸发出来，带着毁灭的气息，让他的灵魂都开始战栗。

[等等，我虽然骗了你，但是我刚才说的经历却都是真的，没有半点假话。]

危急之下，林一求生欲大增，语速飞快的解释了刚才自己的行为，生怕自己说慢一点，眼前这个存在就要把它毁灭在了这里。

还好他说出来了，那道恐怖的气息戛然而止。

‘就从你的名字开始说吧，这一次你要是在不能给我满意的答案的话，不会像现在这次轻而易举的放过你了。’

沉邃自己本身就可以对鬼怪造成毁灭性的打击，而且这只鬼脸的实力并不强，的要动手也费不了什么功夫。

[我不知道你说的经纪人01到底是谁，如果他的名字也是林一，而且跟我的脸几乎一模一样的话，那我们有可能就是同一个人，确切的说他是从我的身上分离出去的。]

[而在我进入副本的时候，根本就没有经纪人这个行业，一直在我被海选淘汰成为了这个世界中的一只鬼脸观众，经纪人这个行业才开始慢慢发展起来]

[那他们本身是不具备任何的能力的，只能依靠神祇的馈赠]

‘神祇？’沉邃眯了眯眼睛，从鬼脸的表情判断他的话是真是假，这一次他没有在产生任何的感觉，似乎他说的是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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启无明在绝对冷静的时候思维异常的活跃，许多他不曾发现的疑点也逐渐的展示在了脑海中。

要探寻这些小触手跟随自己的原因，就要从他们最初的相遇开始想起。

第一次进入副本的时候启无明情绪并不稳定，濒死前一刻的种种体验给启无明造成了巨大的影响。

所以他才会在那时独立独行，不与其他的人交流。

如果不是自己的任务和安朵有了交集，启无明也不会帮安朵。

可在那次副本之后，启无明的情绪就有了不小的缓解，对人的抵触心理也没有这么强了。

否则也不会在火车上就跟小刘搭讪，当初他就算不这么做，也有机会从小刘的嘴里得到自己想要的信息。

在月季别墅里面，启无明有着常人无法察觉的多疑，嗜血，易怒，甚至于都影响到了他对鬼怪的判断。

论实力，启无明从怪物管家的手中逃脱并不难，而在他们最初照面的时候，启无明其实是落在下风的，倘若那时候他没有急中生智找出了正确的答案，就算死不了也会被怪物管家重伤。

那个时候，是有一道气息帮助他找回了理智。

就是在那次以后，启无明一直觉得有一道视线跟随偷窥着自己，和观众们光明正大的看着自己不一样，那道视线平常的存在感很低，只有在他陷入情绪的狂躁之中的时候，才会出现对他进行安抚。

而后，怪物管家就将他引导到了二楼，启无明就是在那里遇到了那副只有一只眼睛的画。

随着剧情内容的增多，副本不断推进，启无明也被引导着得到了那幅画，毕竟也有一次被自己的情绪所影响，就是那一次之后，启无明才将这视线的源头放在那张画的上面。

这一切看起来合情合理，似乎每一个节点都能找到适合解释的理由。

但是回过头来认真的梳理时，启无明突然意识到了一个最关键的节点。

那画最开始是在三楼，在正常人类眼中不存在的一个楼层之中，而他最开始的探索只是在一楼，甚至连二楼都没有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