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饭,一起去新家。
说是新家其实是老房子,但收拾的很干净,布置的很温馨,并且没花多少钱。
家具是老爸老妈委托姐姐去帮着买的,由于两个房间和客厅都不大,只买了两张床、两个衣柜、一张沙发、一个茶几、一个小餐桌和四把椅子。
窗帘和床上用品都是哥哥嫂子送来的,刚种上花草的小院子是老丈人帮着拾掇的。
电线电路和水管都是姐夫帮着改造的,几盏灯看上去很典雅。
卫生间很大。
姐夫和老丈人居然把厨房与卫生间之间的墙打通了,改造成了洗脸刷牙和放洗衣机的地方,原来的卫生间里装了一个浴缸和一个新式马桶,贴着跟洗漱的地方一样的瓷砖。
给人感觉不像一个家,像是走进了宾馆。
至于为什么不留厨房,丈母娘的理由非常之充分,他和柠柠两个人经常在单位值班,一个星期顶多回来住三个晚上,并且市区又不是没家,离得也不算很远。
总之,这里只是睡觉的地方。
韩渝能理解丈母娘的心情,如果结婚之后自己和学姐在新家开伙,原来的那个家就会变得冷冷清清,老丈人和丈母娘吃饭都不香。
何况他对这个新家非常满意,坐在软绵绵的席梦思床上,感觉像是在做梦。
女儿女婿满意,向帆发自肺腑地高兴,看看手表,抬头笑道:“三儿,柠柠,我该去上班了,你们是回家还是回单位?”
韩向柠比韩渝更喜欢这个家,正准备说再呆会儿,老韩同志就提议道:“跟我一起去印名片吧,三儿,你现在是中队长,你也应该印一盒。”
气象局连政府部门都算不上,只是一个垂直管理的事业单位。
老丈人在单位无官无职,只是一个预报员,要印名片做什么?
韩渝意识到老丈人是在为回去喝老战友家的喜酒做准备,十有八九打算回去显摆显摆,觉得有些搞笑。
再想到现在个个有印名片,连姐姐都印了一盒,说什么见着人发一张,人家有什么事就可以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联系,如果人家发现违法犯罪的线索,也能通过名片上的联系方式举报,韩渝一口答应道:“行。”
韩向柠没想到一向节俭的学弟竟会学人家印名片,笑问道:“三儿,你印名片做什么?”
“我印的不是名片,而是警民联系卡。”
韩渝想想又笑道:“不但要帮我自己印,也要帮章叔、丁叔、朱叔、老严和小鱼印。”
“警民联系卡?”
“东海的好多民警都有,我姐她们就是跟东海同行学的,现在个个都印。”
韩向柠勐然想起韩宁是有名片,噗嗤笑道:“你印了发给谁?”
韩渝跟着老丈人走出小院子,转身一边锁门,一边笑道:“既然是警民联系卡,当然是发给群众了。以后再检查船只,给船主船员一人发一张,有什么事人家就能找到我。”
“到处发,见人就发,你的寻呼机会不会被打爆?”
“干我们这一行就怕没人找,找的人多了才能了解情况,也才能掌握坐在趸船办公室里掌握不到的违法犯罪线索。”
老韩深以为然,回头笑道:“这个思路很好,不管做什么工作都不能脱离群众。”
……
韩渝说印就印。
考虑到一盒只有一百张,肯定不够发,干脆一人印了四盒。
这是工作需要,当然要入账。
老丁看到沉甸甸的一大堆名片,禁不住笑道:“我和老章都快退休了,印这么多发给谁。”
“见人就发,发的时候拜托下人家,发现什么线索给我们打电话。我们不但会帮他们保密,而且一经查实还会给奖励。”
“名片还可以这么用,有点意思!”
“所里在严打,我们也要严打,不能没点成绩。”
“有道理。”
老丁觉得咸鱼这个办法可行,把打字复印店开的收据锁进抽屉,打开盒子取出十几张名片揣进口袋,打算等会儿下班回去之后发发。
小鱼跑进值班室,看着名片欣喜地问:“我也有,也给我印了?”
“除了你外公,个个都有。”
“印这一盒要多少钱?”
“二十五。”
“这么贵!”
“别担心,这是队里给你印的,不会从你工资里扣。”
“太好了,我拿走了。”
“拿哪儿去?”
“拿给玉珍看看!”
在小鱼看来有身份的人才有名片,他现在有了名片,也是有身份的人,想第一时间跟女友分享,捧着四盒名片兴高采烈地跑了。
韩渝看着自己的名片,也有股赶紧发发的冲动。就像之前港监局刚给配寻呼机,一直盼着有人呼自己一样。
再想到玉珍回到白龙港之后,每天傍晚都把“商店船”靠泊在趸船边,老钱不太放心,又把床单被褥搬回趸船上帮外孙媳妇看船,韩渝干脆跟老钱打了个招呼,拿上对讲机、换上便服,继续去白龙港码头转悠。
结果刚走到拐弯口,就遇上小姜和张二小。
“天都快黑了,你们这是去哪儿?”
“去四厂吃饭,跟我们一起去。”
“我刚吃过。”咸鱼笑了笑,好奇地问:“你们怎么过去,不会走过去吧。”
张二小掏出“大哥大”看看时间,得意地说:“朋友开车来接,他刚打过电话,应该马上到。”
韩渝笑看着他问:“什么朋友?”
“你估计不认识,但肯定见过,就是以前在码头拉客的顾大头。”
“开车来接,他开什么车?”
“以前开面包车,去年去东海买了辆二手的小轿车,以前叫拉客,现在叫跑出租,我们经常用过他的车,连四厂镇的干部出去办事都用他的车。”
“顾大头……想起来了,有一年因为抢着拉客,跟几个开‘兔儿头’的打架,把人家的头都打破了,被我大师兄处理过。”
“对对对,就是他,因为打架被拘留了好几天。不过这事不能全怪他,村里那几个开‘兔儿头’的欺负他是外来的。不但不让他拉客,还扎过他的车胎,把他惹急了他才动手的。”
在白龙港拉客的那些黑车司机都不是省油的灯。
有一个算一个,就算没被处罚过,也被批评教育过。
现在坐船的旅客没以前多,拉客的生意不好做。
以前从四厂甚至从陵海城区跑过来拉客的黑车司机都回去了,只剩下几个本地的黑车司机在白龙港揽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