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父亲曾是最聪明的宇宙人，现在你成为‘第一聪明人’。

科鲁人指望你继承他的工作，一边充当文明的白手套，替科鲁人干黑活，一边帮科鲁文明研发最尖端的科技。

你的确聪明，只凭那几块欧米伽巨神碎片，就初步研究出太虚航行与通讯的技术。

这大半年里，你还无数次向大全能宇宙之外发送信息唔，你以为我是你信息的回应。

不，布莱尼亚2，我不是为你而来，我压根没接收到你的信息。”

从“火精灵”叫出他的名字、说出他的身份开始，布莱尼亚克2便陷入震惊。

他一边目瞪口呆，一边紧守自己的心灵意志，防备被人读取思想。

可“火精灵”滔滔不绝，连他的底裤都揭开了。

“你是怎么知道这些的？我甚至敢向‘魔女哈莉’发誓，我的精神力没一丁点外露，也不曾被人窃取思维波。”他的表情既惊惧又十分警惕。

“当你知晓我的身份，就不该再产生任何疑问。”“火精灵”语气很平静，但“果冻脸”上却有明显的傲然与冷漠。

“你说你是全能宇宙办事员，受起源力量的保护”布莱尼亚克2眼神闪烁道：“悄无声息读取我的思想和记忆，是‘办事员’的特殊能力，还是超脱者的通用权能？”

“宇宙人，在我面前，你没有任何秘密，我压根不需要读取你的思想记忆，只要看到你，我便知晓你的完整故事。”“火精灵”道。

布莱尼亚克2咽了口唾沫，“这几个月，我的确向大全能宇宙发送了几十次信号，你真的不是为此而来？我检测到了你的能量波动，真的。”

“你很聪明，却过于自负。你的技术压根不足以向大全能宇宙传递信息，无论你发射多少次信号，都会消失在太虚中，连全能虚空都抵达不了。”“火精灵”淡淡道。

“可是我”布莱尼亚克2压下心中的激动和不忿，道：“无所谓了，无论你是否因为我的信号而来，你来了，我见到了你。

这个多元宇宙即将迎来彻底的毁灭，我想离开这儿，你带我离开，或者帮我改造这艘‘布莱尼亚克飞船’，将它打造成全能宇宙母舰。”

“火精灵”好奇道：“你在向我提要求？你还很自信，语气和表情中连一丝忐忑都没有。”

布莱尼亚克2微微一笑，笑容更加自信，“我知道大全能宇宙中存在无数多元宇宙，我们的宇宙只是其中之一。

既然有无数多元宇宙，必定存在超脱多元宇宙之外的交流活动。

有交流活动就会出现贸易，或者说交易。

一旦存在交易，必然会诞生大全能宇宙通用的一般等价物。”

“火精灵”脸上也有了一丝笑意，“你很聪明。”

布莱尼亚克2得意道：“我还能确定，信息本身一定是全能宇宙广泛流通的‘货币’之一。

而信息不仅限于科技知识、文化历史，一切信息皆有价值。”

“火精灵”轻轻点头，“你虽是宇宙人，却拥有全能宇宙的见识，不愧是‘宇宙第一聪明人’。”

布莱尼亚克2情不自禁露出激动的笑容。

他侧身指着飞船主机，道：“我们宇宙有句老话，叫做‘穷家富路’。

既然知道大全能宇宙的货币是什么，又计划逃离这个危险的大粪坑，我当然会倾尽所能地准备物资。

这艘飞船的数据库中储存了几乎整个宇宙的历史。

不用怀疑，你阅读了我的人生，了解我的父亲和科鲁文明。

我父亲毁灭过无数星球，每次他都会记录该星球一切文明信息。

我继承了他一辈子的成就，我还窃取了科鲁人的文明信息档案。

嘿嘿嘿，哪怕魔女哈莉都没我富有。”

“你说得很对，你非常富有，你的‘货币’非常令我满意。”

“火精灵”的“果冻脸”上露出大大的笑容。

它第一次打开一直提在右手的金属箱子，璀璨的绿光从箱子里放射出来。

哈莉用第二环带的视角去观看，明明箱子很浅，从外形看顶多5厘米深，可里面的绿光无比的深邃、无比的神秘，仿佛装了个无底的深渊。

“火精灵”把手伸入箱子，绿光向它手掌凝聚，变成一本厚厚的书籍。

和地球人类的大辞典很像。

哈莉看到封面上有一颗颗象征多元宇宙的小球，小球被一条线连接在一起，中间有两个英文单词，dexoniversa（全能宇宙之书）。

英文？

她刚有点懵逼，又眼前一花，两个英文单词变成几个汉字，《大全能宇宙圣典》。

哈莉渐渐明白了，任何人都能看懂书名。

“尤其对我而言，你能提供的信息更加有意义，因为我乃故事记录者。”

“火精灵”将空箱子挂在腰间，双手捧着《全能圣典》，看布莱尼亚克2的眼神却很古怪。

布莱尼亚克2陷入亢奋中，没发现它的目光异常。

“我就知道！哈哈哈，根据我的推衍，能量和物质都无法做到独一无二。

对创世神而言，诞生于宇宙内的物质和能量都不值钱。

只有信息唯一。

世上没有完全相同的两片树叶，大全能宇宙没有两个完全一样的宇宙。

哪怕我所在的多元宇宙危险、偏僻且贫瘠，完全配不上我卓绝的能力，但它在大全能宇宙依旧拥有独一性，它的信息和故事也唯一。

只要唯一的东西都有价值。”

猜想得到大全能宇宙来客认同，自己的“财富”也让对方非常满意，布莱尼亚克2兴奋异常。

他用力挥动几下手臂，叫道：“来交易吧，先生。我的要求你已经知晓，给我足以在大全能宇宙生存的力量，或者技术。

我个人比较喜欢科学技术，你不用担心我无法理解。

我会向你证明，哪怕在大全能宇宙，‘布莱尼亚克’也是‘第一智慧’的代表。”

“火精灵”摇头道：“我不会跟你交易，不需要。”

它翻开手中的《全能圣典》，璀璨绿光从书页上冒出来，一股奇异的力量将布莱尼亚克2笼罩。

“啊啊啊啊”他表情痛苦到扭曲，张开嘴巴发出凄厉惨叫。

他的眼睛像是变成大超的镭射眼，射出两束金灿灿的光柱，光柱中有无数画面闪过，每一颗光粒子都代表一段信息，所有光芒都落在书页上，被《全能圣典》吸收。

“正义联盟，布莱尼亚克，绿灯军团，宇宙双劫，蒙戈，魔女哈莉啊，多美妙的故事，多么神奇的角色。”

“火精灵”仔细阅读书页中的内容，嘴里念念有词，脸上渐渐露出陶醉与震撼混合的神色，“这个多元宇宙太神奇了！

我见证过无数濒临消亡的多元宇宙，但从未有哪一个宇宙的故事能如此缤纷多彩。

只是阅读这些故事，就让我唇齿生津、食欲大开，如果能”

它摇了摇头，合上书籍，遗憾感慨道：“唉，可惜，太可惜了，这是属于英雄和恶棍的天地啊！

他们联合上演的宇宙童话理应永无止境、无限延续。

而且这个多元宇宙还拥有如此之多的‘原生力量’，本该勃勃生机、万物竞发，怎么也不该落到今天濒临死亡的地步。”

布莱尼亚克2眼中的光柱消失，他浑浑噩噩、颤颤巍巍站起来，一边使劲拍打额头，一边呢喃道：“什么原生力量、宇宙童话？你对我做了什么，我脑子里的信息，我中央数据库里的信息”

“虽然你搜集了很多宇宙信息，可对整个多元宇宙而言依旧是杯水车薪，我还需要更多。”

“火精灵”重新将书放进金属箱子里，打算离开这里。

“那都是我的宇宙信息，我的财富，我的货币，你在抢劫我！你是不是打劫了我？”布莱尼亚克2悲愤大叫。

刚刚被抽取信息时，他虽叫得很惨，其实身体和灵魂没有一丁点伤，只心灵深处有种淡淡的空落。

当然，他这会儿被人打劫，内心太多强烈的愤怒、不甘、震惊、憎恨，这些浓烈的情绪掩盖了心灵深处的空落感。

“火精灵”瞥了他一眼，淡淡道：“我从来没有和‘宇宙人’交易的习惯。”

“不交易，只抢劫？你可是超脱者啊，还是什么‘全能宇宙办事员’，你的荣誉呢，你的道德在哪？抢劫我一个小小宇宙人，还要不要脸？！”布莱尼亚2激动道。

“火精灵”奇怪道：“为什么你会用荣誉与道德来绑定‘超脱者’？

难道荣誉和道德是成为超脱者的必要条件？

如果你这么想，为什么你自己不追求荣誉和道德？明明你十分渴望超脱。

你和你父亲都是‘宇宙劫难’，爆星灭族、无恶不作，从来都把道德和荣誉当成狗屎。”

布莱尼亚克2满腔愤怒与委屈，却哑口无言，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

“难道大全能宇宙完全是弱肉强食？”他绝望道。

“火精灵”摇头道：“当你不小心踩伤一只蚂蚁，会告诉它‘这是弱肉强食’吗？”

“我连被你弱肉强食的资格都没有？”布莱尼亚克2悲凉大叫。

“火精灵”稍微缓和语气，道：“你是‘亡者’，你没资格谈资格。

我不是针对你，你们都是亡者。

作为全能宇宙办事员，我其实也受到规则限制，不能与亡者交易，不能干涉亡者的临终之嚎。”

“亡者是什么意思？“布莱尼亚克2掏出能量枪，指着“火精灵”道：“你不要走，把话说清楚。”

“亡者就是字面意思，你们的多元宇宙即将彻彻底底的死亡。不是结构崩坏式的死亡，是故事”

“火精灵”迟疑了一瞬，改口道：“故事画上了句号，结束了，明白不？

你们多元宇宙的故事在这一刻彻底结束。

宇宙故事已经结束，故事中的人物皆为亡者，都会消亡。”

布莱尼亚克2叫道：“宇宙故事和我有什么关系？

我只是诞生于这个宇宙，我不喜欢它，更不会与它共生死。

它贫瘠落后，限制了我才华的发挥。

我要去美好光明的大全能宇宙，我要在更大的舞台上展现自己！

你别废话，帮我离开这个早该毁灭的臭粪坑。”

“你真以为外面都是美好和光明？”

“火精灵”转过身，重新面向布莱尼亚克2。

它无视对准自己脑袋的能量枪，只用一种混合了怜悯和讥讽的奇怪眼神与他对视。

“想知道外面的大全能宇宙是什么样，你没必要亲自去探索。

我的《全能圣典》中记载了无数宇宙故事，比你一辈子马不停蹄不停探索能接触到的世界更多。”

它重新打开金属盒子，将书册取出来，对准布莱尼亚克2的脸，打开了书册。

这次书页没有放射绿光，只哗啦啦翻动，就像正常的图书。

“啊啊啊啊”布莱尼亚克2的表情比刚才被抽取信息时还要扭曲痛苦。

他的惨叫已经不像人类能发出来的，他的眼珠子迅速充血，布满一根根粗大的经络。

“不，不，将它拿开，求求你了，求求你——呕”

他吐了。

吐得稀里哗啦，差点把肠子吐出来。

“人类总是用最美好的幻想去装点未知世界，而不珍惜现在拥有的一切。”

“火精灵”将书合上，重新放进金属箱子里，“你们其实一直生活在美好与光明中，你们的世界足以让任何人羡慕，可你们没有守护好自己的美好，可悲。”

“不，你在撒谎，你故意骗我，外面一定不止你给我看到的那些。

一定有比这个烂泥坑更美好的地方，你——你别走，不要走！”布莱尼亚克2趴在地上哀嚎，眼前却已经失去“火精灵”的身影。

“被你拿枪指着也没随手抹除你，它似乎不算个坏人。至少能交流，不至于一见面就喊打喊杀。”幽幽女声突然在他上方响起。

“谁？”布莱尼亚克2抬头，然后震惊看到面露思索之色的哈莉。

“魔女哈莉，你怎么在这儿？你什么时候过来的？”

“是我把你送到它跟前的，你这种货色都能从它手上活下来它的性格、能力和目的，我大概都了解了。”

无声无息，哈莉消失不见。

赶在“火精灵”离开第二环带之前，她远远喊道：“朋友，请留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