挂牌接客的时间是定在晚上,具体流程方姨跟她说了一遍,到时候要在一楼搭一个台子,让打扮好的她往上面一站,而后把她刻有她名字的牌子端出来让人叫价,谁叫得最高,今晚她就跟谁。
花娘说起这些十分熟练,明显是操办过好多回了,而且说起这些来还十分自然,卖身在她这里跟卖猪肉一样,没什么分别。
现在还是白天,剩下的时间她就负责打扮自己,其实也不是她自己打扮,今天晚上要穿的衣服要用的首饰都是方姨让人送来的,有侍女替她梳妆更衣。
下午的时候,方姨回来验收成果,整个人高兴得差点叫出声,围着江熹微走了两圈才站定,出口连说三个“好”字。
江熹微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觉得自己现在这身打扮有些风流。
或许花楼的人都觉得红色诱人妖媚,所以都格外喜欢用,现在她外面就是披着一件红色的纱衣,衬得雪肤如酥面如芙蓉,一点胭脂红唇尤其艳丽。
“看看这美人儿,这腰得有一尺吧。”说着还上手比划了两下,“早这样穿就好了,这多规矩,谁见了不想领回去。”
方姨越看越是满意,也就越加笑得眉不见眉眼不见眼了,直夸好,还一直给江熹微打气加油,说今晚一定能旗开得胜,搞得江熹微觉得自己好像要去选秀似的。
到了晚上,花楼才是最热闹的时候。
彩灯高挂,歌舞尽摇,娇笑恣意,一楼的台边早就围了不少人,热闹又吵闹,一声锣响,就见一个蒙着面纱的美人缓缓从二楼下来。
身形婀娜,姿仪万千,乃是人间尤物,一世间楼下的男男女女都直了眼,竟下意识纷纷有屏息之意。
只见她莲步款款慢慢下楼,走到台上,一个眼神淡淡往下一扫都是风情。
“这回真是美人啊。”虽然带着面纱,但是这样看来已是绝色了。
“这比扶春楼的花魁还漂亮。”
台下的方姨听了,得意的甩来甩手里的帕子,她看准的人,哪里有差的。
江熹微站在上面,方姨也没给她安排什么才艺表演,过了一会就给她使眼色让她把面纱摘了,江熹微照做,面纱落下的那一刻下面人群沸腾了,已经有人开始一边叫着“薇薇姑娘”一边喊价,说今晚一定要得到这个美人。
方姨一听他喊的那价钱,就已经笑得合不拢嘴了,在台子下面提高了声音说:“不急不急,这美人今晚花落谁家,就看诸位公子对她的情谊了,不过不管是谁领了人走,那可都是薇薇姑娘的福气。”
人群里,徐延亭混在其中,但是他和旁人的兴奋不同,甚至脸色有点黑,现在这样看到她大庭广众下被人用露骨的眼神追捧,他就恨不得立马把人藏起来,让她把身上的衣裳穿好。
台上的江熹微就那样站着,端端一个大美人,红衣薄纱万种风情,他从前可从未见过这样的她,如今却要这么多人看了去。
他就知道,不该让她在这里当所谓的卧底。
徐延亭开始后悔,早知如此他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答应她当初的劝说的,当然答应了,现在就只剩下胸闷气短。
台上的江熹微自然也说了看到了人群里最特别的存在,那个脸色最难看的可不就是宁王殿下嘛,他这个样子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觉得有趣似的多看了两眼,徐延亭就抬眼攫住了她的视线,而后就这样看着台上的她,也十分霸气的喊了一个价。
此价一出,群价失色,方姨花枝乱颤。
“来人来人,快吧那位贵客请到楼上的厢房去,那边也是可以喊价的。”她当然认出了他就是这段日子天天来找薇薇姑娘探讨人生哲理的徐公子。
于是徐延亭就被奉为上宾一样请上了二楼。
等徐延亭一走,这边方姨也安排江熹微暂时下场了,用她之前跟江熹微说的话,这就叫欲擒故纵,好好吊足了这些人的胃口才能卖最好的价钱。
江熹微一走,下面果然开始闹了,方姨对付这种场面得心应手,提着裙摆上了台:“各位贵客稍安勿躁,大家都是为了薇薇姑娘来的,但薇薇姑娘只有这一个,今晚只能陪一个人的,大家也都知道这样的美人都是可遇不可求,多少前买了都不亏。”
江熹微溜到那个房间去,方姨去找人出来站台,结果守门的凶神恶煞,不敢得罪
她又开始在台上开始长篇大论的演讲了起来,但是客人明显没有江熹微那么好的耐性,没等她说几句就开始嚷着让她下台,他们要看薇薇姑娘。
“对,快把薇薇姑娘请出来!”
“我们都要看薇薇姑娘,看够了才能觉得给多少!”
“才看了一眼哪看得透,至少也得表演个才艺什么的吧。”
有些人知道自己今晚注定和美人无缘,就想着饱一饱眼福,于是也就跟着嚷,并且是一呼百应。
没想到今晚的客人这么难伺候,最后方姨只得又把江熹微喊了出来,没等她上台就下去凑在她身边低声问:“这些人都是冲你来的,你可不能给姨丢脸,会什么才艺?”
江熹微正在想自己要说什么,方姨又自顾自道:“不如跳个舞吧,跳舞好,你会跳舞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