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守,太守!”一名桓冲的幕僚飞快策马冲过来,迎上杜英,“我家将军让我提醒太守,氐蛮在此,或非主力。
其军中精锐,或都已抽调而向扶风,其主帅也很有可能是苻雄,因此恳请太守放心渭桥战事,而小心扶风之危!”
杜英登时神情一变。
他终归没有亲眼看到氐人发起进攻,因此也远没有强大到猝然得知氐人来袭之后就做出氐人实际上只是佯攻的判断。
若氐人向扶风而去,且真的攻破扶风,那后果不堪设想······
“走,扶风!”杜英相信桓冲的判断。
即使因为他看出了局势,氐人并不着急进攻,必然另有图谋,也是因为他相信桓冲。
相信桓冲保卫关中的一颗公义之心以及比杜英多的多的战场厮杀经验。
当然,杜英也和桓冲一样,相信自己对氐人现在所面临情况的了解。
既然是要立威,既然是要转嫁矛盾,又怎么会不拼命?
眼前看上去松散而迟缓的氐蛮军队,哪里有拼命的样子?
事出反常必有妖。
杜英想到了什么,勒了勒战马,回头甩了一句:
“告诉你家将军,若能破,不惜一切代价,破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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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恐怕还是晚了一步。”桓冲得到了杜英已经转而前往扶风的消息,忍不住感叹道。
前方的战斗,反倒是变得没有那么紧张。
刚刚短暂而猛烈的交锋之后,氐人和王师的兵马各自微微后退,拉开了些距离。
两头给予对方猛烈撕咬的猛虎,在发现一击不能拿下对方之后,又互相试探和打量,寻找着下一次机会。
这一次,反倒是苻融更加着急了,三番五次的派出小股部队杀出来,想要勾引王师出击,然后再以主力从侧翼包抄袭击。
奈何桓冲并不上当,甚至都不在意苻融的挑衅。
桓冲很能够理解苻融的心态,说到底这也是一个初掌军权,因此盼望着能够建功立业的年轻人。
率领如此多的兵马,若是迟迟拿不下渭桥营寨,也的确会影响到苻融在氐人心中的形象。
“不惜一切代价而破之······”眯了眯眼,桓冲心里一直回响着杜英派人告知自己的这句话。
不管氐人能不能突破扶风防线,若是王师能够击败苻融,那么至少会有更多可以回旋的余地。
苻融已再一次派兵前出。
这一次,桓冲不再小心谨慎。
任渠率军骤然杀出,一口咬住了这一支胆敢在王师面前不断挑衅的氐蛮兵马。
氐蛮总共就只有两三百人,任渠却是近乎半数兵马压上,因此战斗很快就变成一边倒的局势。
苻融的命令旋即而来,早就蠢蠢欲动的氐蛮侧翼再次兵分两路,像是张开的血盆大口,对着任渠一口咬了下去。
不过随着氐蛮出动,王师的前锋和任渠剩下的兵马也跟着迎战。
双方很快撕咬缠斗在一起。
这或许并不是苻融想象之中应有的事态发展,只要桓冲的动作再慢一些,氐人兵马就能够包围任渠,届时被任渠所包围的氐人也跟着向外冲杀,两处夹击,就足够让王师彻底陷入混乱。
然而现在却是,王师仍然包围着那一支诱敌的氐人部队,可是两侧围上去的氐人却被王师兵马挡住,虽然也不至于直接被击退,却也再难前进半步。
战局骤然变得僵持,不过桓冲的后招仍未停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