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养伤吧,待到入冬之后,杀伐时节,保不齐还有大战。”杜英摆手告辞。
“督护只为传令而来?”袁方平诧异的看向杜英。
您老人家还记得自己是这一支军队的主帅么?
是不是至少应该接见一下麾下将佐?
杜英无奈丢下一句话:
“可战之兵,多已出征,剩下的这偌大长安,还不是得我这太守来操心?”
袁方平摇了摇头。
督护志在四方,但是就要看他是不是真有这个好胃口了。
不过还不等杜英走出去,便听见外面传来陆唐的声音:
“少主,有自称吴兴沈劲者,营房外求见。”
杜英脚步一顿:“这还真是凑巧啊,那就让他进来吧。”
所以袁方平又看着杜英施施然转身回来,不由得笑道:
“督护不是有重要事宜要做么,怎么又回来了?”
杜英瞥了他一眼,不会说话就少说两句。
不过杜英也知道这家伙是仗着身上有伤、大家不敢把他怎么样,所以肆无忌惮,也懒得接话茬。
帘幕掀开,一名中年人大步走进来,拱手行礼。
然而杜英定睛看去,方才察觉,此人面有沧桑之色,留着的胡子有些长,所以显得年长一些罢了,真的要论年龄的话,恐怕也就是而立之年前后。
“如余所记不差,沈兄应当是添为冠军长史?”杜英一边做思考状,一边开口问道。
实际上沈劲的名衔他都记得,只不过此时如此“惺惺作态”,自然是表示自己之前对他有印象,但是绝对没有非常上心。
拿捏好尺度,也好试探沈劲的来意。
沈劲郑重说道:
“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麾下兵马部曲尚有两三百,皆为沈氏私兵。顶头上司却无一两人,或因自冠军侯后,无人敢称勇冠三军。”
杜英忍不住笑道:“有道理!若冠军侯仍在,此时恐怕早就荡平北方、驱散胡尘了。”
“如今驱散胡尘者,有关中杜太守,因此沈劲不才,既承冠军之名,愿寻觅一上司,为其效力。”沈劲接着说道。
杜英收起来笑容,微微挑眉:“只因此?吴兴沈氏,并非中朝望族,生于江左,为何有驱除胡尘之志?”
沈劲仍不卑不亢的回答:
“盖因先父昔年作乱,扰动一方安宁。余居家思过数年,愿以战功湔雪沈氏之耻,使世人知我沈氏,并非祸国之家。
且当初余在家中,犹有拳拳报国之心,承蒙王太守不弃,以此官衔相赠,不记当初之嫌,余更当以北伐收复中原为己任。”
杜英微微颔首,王胡之倒也算心胸开阔了。
毕竟当年王敦造反,沈充起兵响应,这王敦可是完全没有把这些留在江左的王家人的生死放在心上,迫使王导率领全家跪于宫门外请罪。
差点儿就是全家掉脑袋,所以王家子弟和王敦、沈充这一党之间不但没有关系,甚至还有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