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桓温环顾身后:
“尔等且说,是也不是?”
郗超率先笑道:
“督护年纪轻轻便有统兵一方、破城先登之姿,属实令人佩服!”
杜英则有些惭愧的说道:
“话虽如此,但是这其中亦有谢伯父的功劳,奈何谢伯父腿上受伤,动作不便,不然的话必然也愿意前来迎接将军。”
桓温摆了摆手:
“无妨,无奕是余之兄弟,应当是本将去探望才是,这一次受了伤,可万万不能在允他饮酒了!”
大家都露出笑容,谢奕提着酒坛子撒酒疯,那是人人都怕,桓温也不例外。
桓温主动说起来这事打趣,自然让大家多少都拿捏清楚将军的心思。
不管将军是不是打算将杜英推出去当做抵挡江左世家的炮灰,至少在将军的心里,应该还是很愿意和杜英、关中盟维持一个不错的关系的。
“这是自然。”杜英含笑答应。
而其余的幕僚、属官们也纷纷上前见礼,恭维几声。
杜英没有在桓温这里失宠,而且长安之战当记首功,大家也提不出来多少反对意见,所以拍拍马屁、留个好印象,总是没问题的。
不过,还是有一个家伙的声音“越众而出”:
“杜督护入城久矣,为何我家将军抵达北关之后才来迎接?”
众人心中齐齐叹了一声,说话如此阴阳怪气,当然只可能是袁宏这个杠精。
至于袁宏所说的问题,大家其实心里都清楚。
杜英入城这么久才到北关,肯定是去搜刮氐人的国库、粮仓之类的去了,而且氐人王公贵族的府邸,也应该都遭了杜英的毒手。
只不过杜英第一个入城的,选的位置又好,大家又没有足够的立场和理由说人家的不是,易地而处,他们也会这么做。
现在袁宏这家伙,还真的口无遮拦的说出来了。
杜英瞥了一眼袁宏,正色说道:
“苻坚率军且战且走,一路不少游兵散勇都需要慢慢清扫,所以耽误了些时间,还请将军莫要见怪。”
“这有什么好见怪的!”桓温笑道,拉着杜英的手腕往前走,“且走,且走,入城再说,老夫也要看看,这氐蛮把长安城糟蹋成了什么样子!”
郗超等人赶忙跟上,此时他们已经看出来,桓温心中或许也有类似的想法,但是仍然选择了帮助杜英掩饰这种尴尬。
不再继续这个话题不说,甚至还给杜英找了一个台阶下。
长安,是被氐人破坏的。
因此如果关中盟真的在氐人府邸之中烧杀抢掠,那也无妨,都可以归罪于氐人之前的破坏。
至于氐人为什么会破坏自己的府邸
或是想玉石俱焚,或是之前入长安的时候劫掠,并未再做修复,又或是刚刚负隅顽抗导致的,总之理由有很多。
而入城之后,大家骤然发现,城中军营已经插上了王师的旗帜,也不知道是不是都被占据了,不过那些府邸,倒是一个个仍然大门紧闭、贴着封条,显然关中盟并没多加破坏。
精锐之师、军纪严明啊。
这是一时间所有人心中的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