苻生瞥了一眼苻柳,桀桀笑道:
“晋王还真是着急啊,也赶着去逼着父皇将太子之位交给你么?”
话说的格外直白,也说的苻柳以及麾下将领脸上一阵青一阵白。
灞桥战场,他们是第一支撤退的兵马,而且撤退之后就直接奔着长安城而来,意图自然变得格外明显。
不过大家还是想要留一点儿面子的。
逼宫篡位,怎么听都有点儿不好听不是?
可是现在苻生显然不打算给苻柳这个面子。
这让不少将领不由得懊恼。
他们来长安虽然早一步,但是苻柳显然更为谨慎,害怕苻健早就已经在长安守株待兔,等着他们这些“孽子”自己送上门来,所以苻柳选择从北侧入城,而且先一步接管了整个长安城北的防务。
而现在,看到苻生直接从东侧清明门入城,一路畅通无阻前来,大家当然后悔。
若是当时他们也如是,那么就不会在这个时候、这个地点,和苻生直接打照面了。
保不齐就是他们站在北关城墙上俯瞰这个万人敌,甚至还能嘲笑一下他的无能狂怒。
一直缩在苻柳身后的阎负,此时闪出来,沉声说道:
“两位大王且勿动怒。”
苻生冰冷的目光投过来。
阎负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因为他真真切切的从那一只眼睛之中看到了死亡的威胁。
如果自己说的话并不能让苻生满意的话,那么就算是苻柳,应该和保不住自己的脑袋。
咽了咽吐沫,阎负从来不怀疑苻生的动手能力,所以他谨慎小心的向着南侧拱了拱手:
“两位大王都为当今圣上之子,前方战事不顺,所以惦记陛下之安危,在情理之中。”
苻生和苻柳对视一眼。
都不相信对方是孝子,但是现在也只好听阎负说。
“所以两位大王如何能坐视安乐王锁闭宫城、囚禁陛下呢?”阎负接着伸手向北关城头一指,“救出陛下,才是当务之急。”
“此言在理。”苻柳赶忙说道。
现在被苻生的眼睛看着,他自己也心里发毛。
遇上这种蛮不讲理又力气大的杀胚,谁不害怕?
苻生缓缓挪过头,打量着北关城上,冷声说道:“乱臣贼子,不配参与我皇族家事,当先伐之!”
“三兄大义!”苻柳当即一拱手,“愿同三兄并肩!”
苻生哼了一声,显然并不相信苻柳所说,或者根本不在乎苻柳的存在。
他手中刀向前一挥动,麾下如狼似虎的步骑齐齐向前推进。
同时,苻生策马直奔城门下,猛地一拽战马。
骏马嘶鸣,月光下,这个独眼提刀的杀胚厉声喝道:
“速速打开城门,不然为君讨贼!”
城门下,原本还仗着手中兵刃和前方拒马,信心十足的士卒们,一个个两股战战,就差直接丢了兵刃跪伏在地了。
淮南王苻生的威名,谁没有听过,又怎么可能不害怕?
“淮南王意欲和晋王一起谋反么?!”一道中气十足的声音在城墙上响起,正是苻融,“本王奉命驻守北关,防范的就是晋王,淮南王兄莫要被晋王迷惑了!”
他的目光向下,扫过苻生和苻柳,脸上露出一抹从容的笑。
这声音也让城上城下的氐人士卒们稍稍心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