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寺见到玄心道长还有力气叫他，他心中也便放下了一颗沉重的石头。

因为他认为玄心道长还是有救的。

“不用……”

玄心道长的声音沙哑，他的身体虽然不是小孩子的模样但也苍老的就像枯树枝。

“师尊，您不用担心，一定还有有办法让您重获长生的！趁着这些家伙们还没注意，我们快离开吧！”

裴寺突然就有个一种不好的预感，他手颤抖的抓着玄心道长的胳膊，他接着又颤抖着手移去玄心道长的肩膀处。

玄心道长如今的这衣服枯瘦苍老的模样让裴寺不知道该怎么扶他起来。

玄心道长半睁开眼，他看着裴寺摇了摇头，“徒儿，杀……了贫道……”

“什……么？”

裴寺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他不认为玄心道长会说出这种话。

“你知道……贫道，不想……重复同样的话……”

说完玄心道长又将半睁开的眼睛闭上了。

他安稳的等待着自己的毁灭。

但是裴寺却不安慰，他心情激动，他握紧拳头使劲的砸向地面。

“师尊你不能这样，你说过会永远陪着弟子们的。

弟子的确知道的很多，为您您兄长报仇的事情，还有您吃掉同门弟子的事情我确实都清楚。但这些对您来说不都是逼不得已的吗？

因为长生的诅咒你不得不这么做啊！”

裴寺实在忍不住伏地痛哭起来。

玄心道长没有立刻回应裴寺，过了一会儿，待裴寺的哭声稍微又压低的一些后他才开口。

“正因为裴寺……你什么都清楚……”玄心道长的嗓子越来越哑了，“所以，只有你才能去断去这一些……以及断去贫道的……命。”

“可是徒儿只想师尊你不在孤独啊！所以师尊你也应该信守诺言不是吗……”裴寺抽泣着，他是个坏心眼的痞子，在别人眼中是从来不会哭泣的厚脸皮。可这时候他为了不被人发现却只能低声哭泣，为了他最崇敬的师父而哭泣，也为了他自己而哭泣，“如果弟子早一点计划，或许就不会有……”

“裴寺，拿起你的剑……杀了贫道。”

玄心道长的态度坚决。

可裴寺实在是下不去手，他通过眼前的朦胧看着腰间的那把剑。

这把剑也是当年玄心道长送给他的。

“骗子！你说过要陪着我们的！我只想让您不再孤独啊！”

裴寺忍不住的大声吼了出来。

玄心道长却说了一句让裴寺直接崩溃的话。

“贫道的孤独你们弥补不了……从一开始贫道……就是为了嘲笑你的孤独才去同你搭话的……可笑……”

没人知道玄心道长话中的真假情意，他演了这么久，就连他自己也分不清自己的情感了。

“嘲笑……一切……所有的一切都是……”

在裴寺的回忆中，玄心道长那标志性的狐狸笑一幕幕的闪现，他认为是救赎的事情如今都变成了一场笑话。

“啊！！！！”

裴寺拔出他腰间的长剑高高举起，随着他的一声呐喊，长剑刺下。

那一剑斩断的不只有一个人的孤独，还有着另外一个人唯一的一丝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