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爸爸，您这是怎么了？怎么如此的失魂落魄？”景行穿着那件破烂补丁纳成的袈裟，毛巾裹头，扬起脸，很是担忧地看着墨宇轩，“爸爸，您是不是受了伤了？”

墨宇轩揉着太阳穴，踉跄了一步，扶着景行的肩膀：“你不在万佛寺，怎么回来了？今天也不是你省亲的日子啊。”

景行很是担忧地说：“维贤跑去找我，说您不疼他了，他哭的很伤心。”

他说着把手一指，维贤就不知从哪个角落里跑出来，满脸的泪痕，撅着小嘴，站在距离墨宇轩十米之外地方，很是哀怨地看着他。

墨宇轩想要走过去，只是双脚仿佛灌了铅似的迈不开步，他冲维贤摆手：“好孩子，您这怎么哭了？来，到爸爸这里来。”

维贤哭嚷道：“我不过去，你都不疼我，不拿我当亲生的儿子。就算现在还好，等将来有了亲儿子，就再不会疼我了，我娘不疼我，您也不疼我，以后我再也没有人要了！”

墨宇轩深吸了一口气：“不会的，好孩子，你过来，来，爸爸永远都疼你的。”

好像是他的哄劝起了作用，维贤一小步一小步挪到墨宇轩跟前，被他搂在怀里，撒娇似的搂着他的脖子，问：“爸爸，你说如果我将来变老了，变丑了，或者残疾了，你还会喜欢我吗？”

墨宇轩点点头：“你是爸爸的孩子，不管是怎样爸爸都是喜欢你的。”

“真的吗？”维贤伸出一只小手，从自己耳朵底下抠起一点皮，然后用力撕扯，如扯败革，嚓嚓有声，最后硬生生把一张脸皮给扯了下来，弄了满脸血肉模糊，一对鲜血淋漓的嘴唇开合着，“爸爸，你还喜欢我吗？”

墨宇轩点头：“喜欢，爸爸喜欢你。”

“那这样呢？”维贤脸上血肉迅速变换，成了一张极为凶恶的脸，仿佛地狱里的恶鬼，头发都变成白色，头顶上还生出一对尖角，声音也变得粗大低沉起来，“爸爸，现在你还喜欢我吗？”

墨宇轩心中涌上一阵莫名的酸楚，点头道：“喜欢，爸爸永远都喜欢你！”

维贤似乎有些兴奋：“这可是你说的，如果有朝一日我真的变成这样了，你可不许不要我！”略顿了下，忽然声音变得邪恶飘忽，“那现在这样呢？”陡然把身子一滚，变成了一个人头蜈蚣身的怪物，对着墨宇轩尖声喝问，“现在你还喜欢你的儿子吗？”

墨宇轩心神一震，从梦中醒来，他不知道自己是因为什么会做这个梦，但实际上他已经想通了，那个半人半妖的胎儿终究是自己的亲生儿子，不管他是什么样都改变不了这个事实，不管大人怎么样，毫无意识的孩子都是无辜的。

墨宇轩把衣服穿好，下地穿鞋。